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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山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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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山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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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啟山看著吳邪的眉眼,忽然明白那些參不透的手下留情從何而來了。

張啟山說出口的話題太過沈重,吳邪也跟著蹙著眉。

“其實你的性格和你爺爺很像,總是笑瞇瞇、樂呵呵的,看得開也不願意記恨別人。”張啟山用力的的拽著吳邪的頭發,讓吳邪仰著頭看他,“我說這些並不怕你恨我,也不怕你怪我心狠手辣,這些事兒你其實都知道只是難串到一起。你根本,離不開我…我也不會讓你用任何方式離開我…”

吳二白的出現不止動搖著吳邪的的歸屬,也牽扯著張啟山的記憶。一甲子外的事兒都是歷史,歷史沒有真相、談不了對錯。

張啟山曾對吳老狗說永不再見。

其實在他們長久的人生裏都曾再次見過,只不過那些見面都在暗地裏,再無一次擺在明面上,絕了光明正大喝酒的機會。吳老狗也是第一個再次接納張啟山的老九門兄弟,給他郵寄照片寫信,把那些已經擺在明面上的三姑六婆的事兒再次拎出來說一說。

吳邪也是這樣的柔軟的吳邪,沒有恨,滿心眼子都是良善,一眸子如水的天真。

吳老狗愛護吳邪,很多事兒一帶而過。

吳二白的年紀更靠近那動蕩的末端,對當年那些事兒怕是知道的更多。吳老狗希望保全整個吳家,這和他選擇進入杭州入贅有很大的關系,當然他也是真的很喜歡吳邪的奶奶。即便如此,吳老狗也必須把他所知告訴一個人,這才能保證所有脈絡都至少有一個人是完全知曉的。吳老狗三個兒子,那個完全知曉一切的人,只可能是吳二白。

而吳二白就是那個齊鐵嘴裏面第二個命無盡頭的吳家人,那自然…

張啟山見到吳二白的時候心尖兒都顫了,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心尖兒上的吳邪,還是因為什麽別的。他早就把自己的事無巨細的告訴過吳邪,只是那些名字沒有說的很清楚,他做哪些事兒的緣由理由也都沒有說明。

就如同一場戰爭,戰爭裏面都是白骨,可見到白骨和知道白骨曾經的名字那是兩件事兒。戰爭如何開始,戰爭兩端的人都有各自的理由。戰爭必然是錯的,只是執劍之手上面的那個人無論是為了忠誠信宜還是侵略殺伐,總歸是有理由的。

吳邪的頭發被拽的有些疼,似乎是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張啟山,“恨你?”

吳邪搖搖頭,突然笑的軟軟的,只是勾著張啟山的脖子,輕輕親到張啟山的臉頰,“你的事兒我只能聽,沒有評論對錯的資格。但我知道,如果砍掉枝丫能夠保存根系的話,你會這麽做的。總要有一個人,扮演劊子手的角色,總要有個人被人恨。我認識千萬個人,除了你沒有人能夠背負這一切。”

“張啟山,你曾經所持有的天平太大了,左右擺著的家國天下也都太重了。你肯定是盡了當時所能付出的所有,才保住了我們這些根苗。”

“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…”張啟山在這個時候會懷疑自己。

“下一秒的你都和這一秒不一樣,我只能握住在我手裏曾真實的你。張啟山,我太清楚的一件事兒就是,如果你想確如你所說,連我都不會出現。啟山,你為了保住我們,付出了什麽呀…”吳邪抱上張啟山,他的皮膚裸露在毯子外有些涼了,“辛苦你了。”

張啟山心潮翻湧沒說什麽,然而只是握緊了毯子的一角把吳邪的肩頭蓋好。壓著心頭的酸痛幹脆把毯子全部卷在吳邪身上,額頭抵在吳邪的肩上。

“啟山,我離不開你。對的,我離不開你。才不會離開你呢,永遠不會。我說永遠,就是永遠!”吳邪烏溜溜的大眼睛,清澈的似乎能一眼看到底。那裏面那是如山海重的愛意,和不依不饒的依賴,可沈重的話題只能說一刻。

吳邪說,“你是不是更年期又到了…我給你買點太太靜心口服液??”

“餵!”張啟山擡起頭抿著嘴,給了吳邪一個腦崩兒,吳邪誇張的哎呦一聲捂著腦門。

“啟山,你做事情都是有理由的。等你願意把這些理由都告訴我的那個時刻,即使你說出來,也什麽都不會改變。可我,願意聽。”

“無法改變結果的理由都是借口。”張啟山不認為那說出口有任何意義。

“那對於你也許是借口,對於我來講是你的人生。對我,意義全然不同。”

吳邪說出的每句話都踩著張啟山的心弦,那裏面都是張啟山沒有說出口、不屑說出口、不忍說出口的緣由。

張啟山就這麽看著吳邪好一會兒,似是放松似是心安,“我們…”

單純的名字,張啟山和吳邪之間隔著山川湖海。

所愛隔山海,山海不可平。

“啊?”吳邪歪著頭,想知道自家老男人還能說出什麽話來。

“還是生個孩子吧…”

“…………”吳邪聽到這話一腦門子黑線,“你是怎麽歪到這裏的。”

“我就想知道,怎麽養能養出你這樣性格的兒子,簡直是…”張啟山把吳邪卷兒抱起來,“簡直是天大的福氣。”

“你…”吳邪舉起手,彈了張啟山小角一下,“你還是多喝點太太靜心口服液吧你!”

“你等著你一百歲的時候,我一定給你買很多預備著。”

“可你現在不是一百五了嗎?”吳邪伸著五個手指。

“哈,從沒覺得年紀這麽驚心動魄。”

“拉倒吧你,幹脆別回去了!!!”吳邪把手從毛毯卷兒裏面抽出來,手指戳著張啟山深深的酒窩,似乎指尖都要被酒窩給吸進去了。

“不回去?那你二叔不得把我腿打斷?”

“私奔好不好???”

“和我私奔??”

“對啊,你不敢帶我私奔啊??”

張啟山點點頭,“行啊,你想去哪裏。”

“去哪兒都行,”吳邪卷兒緩緩的晃著身體,張啟山也就跟著小幅度的轉圈兒,“就只有,我和你。”

“好啊,你帶我私奔…”

“帶著張大佛爺私奔,想想都…激動!”

“那我真是色令智昏,像話本裏閨閣的姑娘,就這麽被登徒子帶走了…”

吳邪總是被張啟山這種反差極大地說法逗得笑意滿眼。

他們來到這裏,最悲哀的事情就是讓另一個人完全毫無間隙的插入他們的生命,可這也是最幸運的事兒。

作為一個單獨的人,張啟山和吳邪之間是密而難分的。

所愛隔山海,山海亦可平。

私奔什麽的並沒有達成,倆人哪兒敢不回去。

天色漸晚,林雨的聲音就從心鎖裏傳來,要求他們早點回去,天黑氣溫就會更低。兩個人那時候剛收拾好,張啟山幫吳邪把衣服穿好,收了東西。倆人上了樓,也沒管什麽其他的,見什麽收集什麽,總歸要把那甜蜜卻被浪費的時間補一補。

張啟山牽著吳邪從樓上翻出去,踩在冰雪上。

吳邪另一只手拍拍張啟山的肩膀,指著一個方向。這樣寒冷的一刻,太陽仍然像是一個飽滿金黃色的蛋黃緩緩消失在地平線。

吳邪盯著下班的太陽,張啟山看了看陽光盯著吳邪。

低下頭,在晚霞的餘暉下,親了親吳邪的唇。

吳邪閉上眼,兩個人都沒有深入的探索對方的唇舌,淺淺一碰就分開了。張啟山用鼻尖蹭著吳邪的鼻尖,最後把吳邪抱在懷裏。

吳邪享受這一刻,享受張啟山偶爾因為茫然惶恐偶爾不知所措的嚴肅時刻。再讓有些冷硬的張啟山慢慢恢覆柔軟,那讓吳邪覺得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種張啟山專有的安撫藥劑。那種存在感是強烈的,獨有的。

跌宕起伏混亂紮心的人生,就這麽在兩個人的不斷磨合中慢慢被愛情覆蓋。

張啟山放開懷抱,握緊了吳邪的手,帶著吳邪一步一步走回來時的路。吳邪也心甘情願的站在張啟山後半步,下腳踩進去的都是張啟山已經踏出來的腳印。

“怎麽這麽晚??”剛進入房間林雨就迎了上來。

“莫不是要私奔吧??”白發兒舉著一根不知道什麽吃著,“兩個老東西,情趣兒倒多。”

“就你話多是不是?”張啟山脫了外套就扔到白發兒身前,白發兒也不躲不閃,就被埋在極地外套下面。

“誰啊,誰啊,快把我的燈開開!!”

“一把年紀了,就知道賣萌…”風佘騰把衣服給掀開扔在一邊兒。

“感謝你,賜我光明,阿門。”白發兒在胸前像模像樣的比了一個十字。

“反了。”吳二白說。

“哦!”白發兒又換了個方向重新比十字。

“剛才是對的。”風煌。

“有什麽病啊你們???連二叔都被你們帶壞了!”璽白。

“把那邊主教的營養液遞過來!”姜賀站在最左邊指著最右邊。

“小紅,幫忙給你主教叔叔送過去。”穆鴻之把一個瓶子放在紅後手裏。

“這叫什麽?使喚小孩嗎????”紅後穿著一雙大拖鞋噠噠噠的跑到主教身邊,把奶白色的營養液給主教。

“謝謝親愛的,”主教叼著營養液習慣,把紅後抱在身上,插著改造好的電源充電。

“哇,好豐盛啊,雨臣你清醒點了??”吳邪也把外套都脫好了,幾句話就走到了桌邊兒和張啟山一起落座,桌子最中央有一盆剛剛出芽的小植物。

“嗯,按照你們說的,種了個植物。”解語臣。

“催生出來植物後,他就清醒多了。”乞顏推給解語臣一碗湯。

人們都曾恍惚,在這樣溫暖的推杯換盞中,不知道前進的是生活,還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傳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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